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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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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已經做好了分別的打算,可是直到晚上10點還沒有等到回家的忍足侑士,甚至差點被巡警叔叔當成可疑人物帶走。真木杏無奈的帶著跡部回家,心情郁悶的兩個人一路無言。

“你那個朋友果然是個花花公子吧?”

真木杏掏出手機,再一次仔細觀察了一遍照片上的少年。

桃花眼,微笑唇,金邊眼鏡,流連花叢中卻片葉不沾身的笑容……一看就是情場高手中的高手餵!

這種人怎麽可能在星期五晚上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裏?

——早就跟忍足說了,不要換那種騷包的眼鏡,還得意洋洋的自拍放到推特上!你看,現在誤會大了吧?

跡部有苦說不出。

忍足侑士雖然看上去不靠譜了那麽一點點,但本質是個純愛又爛漫的關西少年這種解釋的話,在忍足家緊閉的大門外,跡部和真木杏提過。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晚,對上真木杏質疑的目光,跡部的底氣越來越弱。

和忍足侑士同學六年,他自認為對自己部員的生活了如指掌:

忍足侑士的周末,通常會去電影院看看最新上映的純愛電影,又或是去書店找幾本打發時間的新小說,偶爾也會被向日岳人拉去秋葉原逛街——但那多半是是周六周日的事情,而且最後會喊他去請客吃飯……

總之,忍足侑士沒可能星期五晚上不在家。

難道……忍足真的背著他有了什麽戀愛小秘密?

跡部皺著眉,用尾巴將自己盤成一團,蜷縮在衣櫃頂端。

真木杏洗漱完畢,出來便看見桃子站在床褥上,仰頭盯著櫃子上的貓咪。

“姐姐,你是不是帶他去打針了?”桃子問道,“他現在看上去好郁悶呀。”

恩,在他心上打了一針,現在已經自閉了。

真木杏瞥見頭頂那只貓的耳朵動了動,卻根本不打算理她們。揉著桃子的頭頂,將桃子按進了被窩裏,“快睡覺。熬夜的孩子是長不高的,知道嗎?”

盯著桃子磨磨蹭蹭的鉆進被窩裏,真木杏擡頭看向那一團散發著“請勿打擾”氣息的貓。

“明天我要去考試,記得照顧好自己。”

貓不耐煩的甩了甩尾巴,沒有回應。

倒是被窩裏還沒睡著的桃子回道,“知道啦,姐姐真啰嗦!我明天和同學約好了出去玩,不用管我。”

真木杏無奈的掃了桃子一眼,又看向衣櫃頂上的貓。

既然桃子不在家,那跡部至少能安安靜靜休息一天。至於他的朋友……就等她考完試再帶他去找找吧。

寫完最後一個字,真木杏將試卷檢查了兩遍,交給老師後離開了考場。

走出學校時,下課鈴突然響起,嚇得真木杏身形一震,心悸了半晌。

拍著胸口冷靜了一會兒,直到心跳恢覆正常,真木杏卻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。匆匆回到家,這種預感果然成真了——

真木杏拉開大門,一雙精致的高跟鞋放在玄關。

“杏子!”聽到開門聲,媽媽小林櫻氣憤的走出來,急促的腳步踩在地板上,咚咚作響,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,“誰讓你把貓帶過來的?!”

真木杏心虛的垂著眼:“我帶那只貓來東京打針……媽,你不是不回來嗎?”

“不管我回不回來,你都不能把動物帶到家裏來!”

“我考完試了,我今天就帶他回去!”真木杏咬著下唇,越過母親朝著房間裏走去。

“不用找了,它已經不在家裏了。”

看到空蕩房間的那一刻,母親的聲音同時在身後響起。

“媽媽?!”真木杏不敢置信的回望著身後的母親,下意識的用上了質問的語句:“你怎麽能把他扔掉?!”

小林櫻本想解釋,但女兒的眼神卻讓她一瞬間想起了許許多多過往。

最終,她聲音冷下來,手指著大門:“我的家裏不許有動物!我這麽要求桃子,也這麽要求你!”

“你想像你爸爸那樣,就回你的動物園去!”

“我會回去的。”真木杏咬著下唇,“等我找到貓,我就回去。”

“你把他扔到哪裏去了?”

又跑過一個路口,跡部景吾從來沒有如此慶幸過自己平時堅持鍛煉。

那只黑貓端坐在前方,細長的尾巴像是嘲諷一般,慢悠悠的搖晃著尾尖。它回過頭,兩只顏色不一樣的瞳孔微微瞇起,十分悠閑的打量著風塵仆仆的他。

目光一直鎖定著黑貓,追著它跑過了第五個路過,跡部這才看清,它那雙顏色不一的眼睛裏,其中一只瞳孔還是雙色——幽深的藍色為底,上面嵌著狹長的一塊金色區域。就像是深邃的天空之中,掛著金色的彎月一樣。

有這樣瞳孔的貓,跡部此生只見過這一只。

——也只有這一只貓,讓他從人變成了貓。

見跡部快要追上自己,黑貓又踮起腳跑了起來。它步履輕盈,輕松的縱身跳上房檐,似乎擔心跡部跳不上來,還回頭看了他一眼。這樣的動作,更讓他確定了,這只貓想帶他去某個地方。

莫約兩個小時前,他沒有等到考完試的真木杏,卻等到了回家的真木媽媽。

那個女人乍一見他便皺起了眉頭,不知從哪裏找來了一個籠子,想把他抓進去。跡部閃躲時,在窗戶邊看到了端坐在電線桿下的黑貓。見黑貓要跑,他下意識的跳出窗戶追出來。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況。

跡部左右尋找著能給自己墊腳的東西——他雖然用著貓的身體,但到底對直接跳上房檐有些遲疑。而且,跑了這麽久,連他都有些疲憊,眼前那只黑貓卻依舊淡然。

它其實是貓妖吧?!

黑貓似乎聽到了他的腹誹,微微歪頭,聲音一如它的眼眸一樣詭異,沙啞又可怖:“喵?”

“雖然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裏……”跡部跳上了房檐下的信箱,咬牙說道,“但只要你能把我變回去,本大爺既往不咎,還能給你安排最舒適的住處……”

“哧。”

他聽到了,這只貓在笑。

“你——”跡部還想繼續往上跳,卻被什麽東西用力一扯,落了下來。

“怎麽又有野貓?”年輕男人嫌惡的瞥了一眼被摔在地上的跡部,又擡眼看著踩在房檐上的黑貓,“黑貓?真晦氣。”

“我們家屋檐都被你們這群蠢貓踩碎了……”男人朝著跡部逼近,隨手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機,像是行刑者,正在思忖處置他的方法,“上一只紮了四十二根針才咽氣,你的毛這麽好看……就燒掉吧?”

“你好,請問你看到這樣的貓嗎?”真木杏拿著手機裏的照片,詢問著路過的人。

至少她應該慶幸,之前為了給跡部找家,拍過他的照片。讓她不至於在茫茫人海裏幹巴巴的描述貓的長相。

“真漂亮。可惜……我沒看到呢。”

又一個人擺了擺手,越過真木杏繼續自己前行的路。

到底去哪裏了?

真木杏疲憊的靠在便利店的外墻上。

橙黃色的日光在一點點被地平線吞噬,街道上的人也愈來愈少。

她明天還有一場考試,本應該在覆習,卻因為被扔掉的跡部,從下午奔波到了現在。

一天之前,跡部景吾提出要去朋友家時,真木杏的確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。

生活裏突然闖入了一個人,他有著離奇的經歷,全世界只有你才能聽懂他的言語。你就像拯救公主的騎士一般,肩負著他的命運。這樣童話的展開,適用於所有普通的女高中生,卻不適合她。

她已經肩負著整個動物園裏一百多只動物的命運了。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分給跡部。

盡管跡部要離開,她會有些悵然——離開學校後,她很少有和同齡人交流的機會,但也僅止於此。

可是直到此時此刻,真木杏才恍然自己之前的冷漠。

她一直在把跡部景吾當做麻煩。

明明她會為了動物的淒慘境遇而心痛,伸出援手。卻在同類陷入困境、只有她能給出幫助時冷眼旁觀。

難怪那些動物總在說,人是自私又偽善的。

猛地灌了一口礦泉水,真木杏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她知道普通的貓離家出走後,都會盡量尋找隱蔽的路線,避開其他的野貓。可是跡部景吾是個人,這一套尋貓的方法根本用不上。

但他又是個變成了貓的人。

就算他能分清人對他的惡意,但他用著脆弱又柔軟的身體,有著許多人覬覦的漂亮模樣,說不定就被人綁走了。

他甚至聽不懂其他貓的警告。

……可是她聽得懂。

人或許註意不到哪只貓從角落裏竄過,但領域意識極強的動物們卻會記住每一個路過自己領地的不速之客。

真木杏望向正在翻騰著便利店垃圾桶的野貓,深吸一口氣。

她知道,一旦將自己的秘密掀開,就很難在隱藏下去。

可是……有個人因為她的失誤流落在外,只有她能去解救。

——這是她的責任。

“你好,請問你見過這只貓嗎?”真木杏彎下腰,一只手指著手機中的照片,對上野貓瞪圓的雙眼,“不用驚訝,我是……能和你們交流的那種人。”

真木杏按照那些動物的指引,匆匆的追到了河邊。

它們說,跡部差點被一個虐貓的人渣抓住,雖然逃走了,但是還是被那個人渣踹了好幾腳……

貓的腹部和脊椎都十分脆弱,根本經不住一個成年男人的猛踹。

真木杏一邊祈禱著,一邊加快的前行的腳步。

然而越靠近河堤邊,真木杏的步伐卻越來越緩慢——

河堤邊躺著的,不是她熟悉的那只灰白花紋,蓬松又優雅的貓。而是一個紫灰色頭發的少年。

她湊近了幾步。

恩……和她見過的照片一模一樣。

這是跡部景吾。

——人形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其實之前跡部把杏子當工具人,杏子把跡部當大麻煩……

現在終於可以開始談戀愛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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